存储。温暖

在三月里采集一整个季节的温暖，待到冬雪纷飞时，好拿出来温暖自己。
　　那一年，阳春三月，春暖花开的日子。我拿着一部30万像素的诺基亚手机，左拍拍右看看，整个一游手好闲的少年。树影斑驳的光圈，灼灼其华的桃花源，温蓝如洗的天空，洁白似雪的云朵。当你问我在做什么，我无不自豪地说：“嘘，莫要吵醒了贪睡的蝶儿。我在收藏一个年头的温暖。”我的言行总是让你感到不可理喻，而后又总是宠溺地抚摸着我的发，满目柔情。无尽的爱怜凝结在你的眉间，缓缓流淌过三月的唇瓣。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在年轻的心中风光总是无限美好的，即便是生活的败笔也可以在心底盛开艳丽的花朵。哼着小曲，我们牵手漫步在林间，我哼着你听不懂的曲子，你吟诵着我读不懂的诗行。我们并不像杨过和小龙女那样心有灵犀，我们只是在各自的世界里享受着时光，而后努力着去适应另一个截然不同的自己。
　　一直很向往这样的爱情，于山涧，于深潭，于河流，于小溪，一个篱笆墙，一片小菜园，一座木瓦房，一个你和一个我，远离世俗的纷扰，自由自在地生活。我的梦想如此简单却又如此艰难。于纷纷扰扰的世界，算不算是一种奢求？
　　偶然间，看到一颗蒲公英，和世俗坐着最顽固的抗衡。
　　我用相机窥探她饱满的羽翼。一丝一丝，一缕一缕，纯白如雪，温润如玉，不染尘土。在生生世世的轮回里，她一定是位清丽脱俗的女子，没有环佩叮咚，只一身素衣，胜却人间无数佳丽。
　　沿原路返回去寻那一缕倩影，早已聊无踪影。那清丽的人儿，是跟着哪阵风私奔了么？她终于挣脱世俗的牵绊，去追逐自己的梦想。
　　
　　时光一直向前，把我们拉得好远好远，像北极到南极的距离。想你的时候，我会很安静地享受想你的心情，只是这么单纯的思念着，苦涩或甜蜜。想你的时候，我会抬头望天，看不见白云，也看不见蓝天。天空像一个大荧屏，播放着我们的曾经。
　　还记得吗？那一年，大雪弥漫整个城市，翻天覆地。清晨，打开窗子，阳台上已堆积着半米多高的雪。跑到客厅，从结了冰花的窗口隐隐约约看看到窗外的雪花依然飘着，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它们像我们一样，正在肆无忌惮地挥霍着它们的青春，足足有半个月的时间，对于它们来说已经不算短暂的生命。
　　整个城市发出了红色警报，雪已成灾。停课，偶尔还停水停电，我窝在被窝里给你发着暧昧的信息，时而傻傻地笑，时而望着天花板发呆，时而跑到阳台上看着漫天飞雪。辗转难眠的夜里，床下的姐妹对着我大骂：“几点了，不睡觉了，脑子灌雪了。”而我竟然还能够给她一抹腻死人的微笑。一切只因为你，因为你，雪花很美；因为你，风也不再凄冷；因为你，世界变得如此美好。你的信息如约而至。
　　“冷吗？”你问。
　　“不冷，很温暖。”我答。
　　而后你在那边呵呵地笑，只是我一直没有说出口。感谢有你，陪我度过那个漫长的冬季，每一个飘雪的昼夜。我的生命曾因你而绽放，如当年的雪花那样张狂。
　　
　　曾经学着你的样子，点一支烟，从嘴里吸进去再从嘴里吐出来，我始终不会把它们送入我的肺腑，始终不会像你一样吞云吐雾，举手投足，如此娴熟。这些对于我来说，就像化学方程式一样困难。依稀记得高中的时候，化学老师万般无奈的表情，那时他叫我“瘸子将军”。最后我只能请求班主任把我从理科班调到文科班，终于变成一名四肢健全、名副其实的将军。直到去年回家，遇见那位化学老师，他还指着怀抱孩子的我高呼“瘸子将军”。
　　“你小声点，我儿子在呢！”那一刻，他不是老师，我也不是他的学生，我们更像是老朋友，他还是习惯性地给我讲着他的化学，我还是一如既往的辜负着他的良苦用心。那一刻，突然觉得，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也可以那样美好，那样纯粹。
　　然，我们之间，无法继续早夭的爱恋，也无法拥有如此纯粹的友谊。无论友谊或者爱情，我都喜欢坦坦荡荡的，阳光明媚地爱与被爱，才是我要的爱情。你因明白，所以离开；我因懂得，所以释怀。
　　十月末的天气，难得无风的日子，阳光拥抱九月的余温抚慰着大地斑驳的泪痕。眯着眼睛，倚着墙脚，对着困倦的风儿说句：“想你！”
　　你的电话不温不火，仿佛今天的天气。
　　“我曾经全心全意地爱过你！”电话那端的你如此说。
　　“曾经”这个词语，总会附带着一种淡淡的伤感和深深的无能为力。既已是曾经，便不必再拿到当下来提。
　　若你决意让我在你心底存活一辈子，我也应该做一个值得你珍惜的女子不是么？此情可待，来世再续。如此，你坦然，我心安。
　　把我贮存的温暖留给你，陪你度过每一个没有我的余日。我的掌心里还残留着那一年的桃花的香气。
　　我依然会在春暖花开的日子储存好一整年的温暖，即便没有你。这是我对爱最后的坚持，也是唯一能够坚持的坚持。
　　储存一份温暖，长留心间，让落单的候鸟不再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