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

时间:2012-04-05   投稿:jerry   在线投稿:投稿

  我的父亲刘俊山于二〇〇七年患肺癌离开了我们,享年七十九岁。作为他的小儿子我永远怀念他,许多事是我永远难忘的。

  我父亲自幼聪明好学,去世前还能背诵许多经典古文,我就是在父亲的那些知乎者也中长大的,从小就明白了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含义,知道书中自有黄金屋还有颜如玉。这对当时整天吃不饱穿不暖的孩子来说读书无疑是一条通向幸福生活的光明大道。父亲是个有志气的人,他说他上学时每次考试都是班里的第一名。由于村上没有学校就到他舅舅上班的马店孜集上学那时爷爷身体不好常年吃药,下面还有四个叔叔,地少人多,生活相当艰难。父亲说他自上学那天开始就是自己从家向八里地远的学校背口粮,晚上借宿在他舅舅的邮局里,每晚一铁灯棉油,灯里的油熬完了,才合上书睡觉。没让爷爷奶奶多操心。这种习惯一直保持到爷爷病逝,不得不离开学校为止。那年父亲初中一年级刚上了一学期...从此,父亲便用他那还柔弱稚嫩的肩膀挑起了六口之家的重担,那一年,小叔才八岁。父亲让裹着小脚的奶奶在家操着,他领着小几岁的二叔在地里干,不忙时,就到集上和别人合伙开个弹棉花的铺子,挣点零花钱供弟弟们上学,维持着这个家。二十岁时,他结婚了,母亲是个很要强的人,.她不甘心父亲一辈子呆在地墒沟里,鼓励他走出去。于是当时算个文化人的爸爸踏上了他短暂的仕途。从生产队会计到大队会记再到人民公社会计,乡财管所会计。六零年中苏关系恶化,加之大跃进浮夸风盛行,全国闹起了饥荒,农民要把粮食全部上交到粮站,吃起了大锅饭,父亲所在的马桥公社成立蔬菜队,把集镇周边菜农种的菜也收上来交到食堂煮菜汤。父亲被调到那里当会计,负责管理账目和分配。那时可能父亲一生中最值得骄傲的时候,也是他仕途最辉煌的时候,父亲每说起这段往事都会流露出一种喜悦之情,他说他写一个条子别人拿着就可以到蔬菜队买到菜,正是这种小小权利的利用,父亲挽救了无数个人的生命,保全了无数个家庭。那时当官的是能吃饱的,尽管他们张嘴就是毛主席语录,老百姓才是吃不饱的,甚至吃不到,尽管他们是揣着红本本,每天七个首先,整天念叨着心中最红最红的太阳。那时父亲极有威信,亲戚朋友,东西邻村都想着他,念着他,我的几个婶子都是听说对方有个哥在公社当会计才愿意嫁的。可是就是那个时候大权在握当了官的父亲自己却没吃过一顿饱饭,那时父亲有了四个女儿,上面还有我老太爷,我老太奶,还有我奶奶。父亲每顿只是喝点菜汤,把馒头和稀饭里控下的麦仁豌豆之类的粮饭省下来连夜送回家给一家老小吃。母亲说那时无论多晚即使是下雨,父亲也会走着回去,他知道一家人都在等着他,只要门外一有动静,几个姐姐就会冲出去看看是不是父亲回来了,二姐至今还经常提起那时麦麸子馍的香甜。她当时不会想到那时父亲正忍着饥饿。尽管那样,我老太爷还是因饥饿而去世了。这就是我的父亲,一个写个条就能买到救命菜自己却要整天挨饿,让自己的爷爷都饿死了的父亲。文革开始了,父亲也被调查,因为父亲的姥爷是个中医世家,被化为地主,父亲的二叔也被化为富农,所以有着如此社会关系的父亲尽管工作再出色,能力再强也不能在仕途上一帆风顺,首先入党就不能通过,再接着一关关的审查都要看社会关系。尽管调查组没有查出我父亲有任何贪污行为,徇私舞弊行为,但父亲的政治生涯也走向低谷,从公社调到大队再回到生产队再成为一名普通的社员。虽然父亲没有抱怨过和后悔过,但我知道这在父亲的心中是多么惨痛悲哀又无可奈何的事情,它激励着父亲把精力转向对后代的教育和培养上。父亲一生养育了我们八个儿女,全部送进学校读书上学,从不考虑自己和家庭的承受能力。在子女教育上也很少打骂,喜欢饭桌教育,他的原则是道理说透,好处讲完,学不学是你自己的事,他常说,你好好学,将来你自己享福,我们又跟不你们一辈子。我在书本上学过的修辞方法父亲都用过,引用类比举例子,比喻夸张列数字,还外加有表情朗读,善用典故,都是儒家经典,道家学说,可谓苦口婆心,言传身教,父亲说话极有文采,我上初中时还经常和他交流对一些古文的理解。我的大姐和二姐都是老三届的高中生,只是因为家庭背景关系,成绩很好也没有被推荐上大学。几个姐姐尽管有的没有参加工作但是由于读过书有文化,无论做什么事都很顺利,思路清晰,为人处事都能得心应手。我们兄弟三人都在他的教育下发奋读书积极向上,成了国家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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