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里的故事

时间:2012-03-20 16:53:46   投稿:jerry   在线投稿:投稿

  七十年代初期,在毛主席的:三线建设要抓紧,要抢在战争的前面……我由单位派出参加了湘黔支柳铁路建设。那年代国家建设主要是以农民为主的人海战争,依靠的是劳力,拼的是精神。所以组织严厉,政治思想工作做得很到位。他们的报酬是几角钱一个的劳动日在生产队记工分,我也是在单位拿工资。由此可见,那个时代的建设多是摊派在了地方。国家仅仅只是投资建设器材物质方面的资金,这也许就是社会主义一大二公的好处吧。

  金秋送爽,几万农民兄弟刚从田间收割完最后一茬稻子,气都还没喘匀。就在县领导的组织下,由各区的区委书记任政委,武装部长兼命团长带队,以解放军为榜样的模式浩浩荡荡的步行军,开赴了距此一百多里的石门县城。好在我是由单位抽调,免除了行军之苦,享受了卡车在那简易沙砾公路上的飞扬扑尘起伏地颠簸。比起脚踏着祖国的大地,背负着宿食行包长途跋涉轻松了许多,这也是城乡与农工的不同差别。

  我在车上黄尘滚滚中眺望着那逶迤数里,打旗挑担挎包的行军队伍,团长背着背包神气的挎着短枪走在队伍的前面。沿途很气势地唱着毛主席;三线建设要抓紧,要抢在战争的前面,要把美帝眈误的时间抢回来……地语录歌。把在长途跋涉中的精神气,骨子里的豪迈奔放挥洒得欢快愉悦。不由得我想到战争年代的车轮滚滚,我们的农民从那个年代,到近时期的社会主义建设中所付出的艰辛与牺牲是值得赞扬的。我们乘座的四个轮子不多久就超越他们渐去渐远,混沌迷茫的天空也似变得了一片清澄,我惘然的抬头望见一行人字型的大雁,在那远末淡青色的云烟里穿越飞翔,它们的迁徙无凝也是为了艰辛的生存。

  我被分配在二团任电工,负责夜晚工地照明和施工用电,由师部施工组辖管。施工组设在紧傍工地山上老红军宿舍里,屋主卓明厚是经历了长征的老红军。在长期的战争中失去了一只眼睛,炸坏了一条腿脚。不足二十岁岁的我,是在毛泽东思想哺育下,与共和国成长起来的对政治前途充满了上进的青年,见到了真正的老红军我由衷的敬畏。空闲没事瞅着他开心时就问一些好奇的往事和他的英雄事迹,他很少讲到自己,只告诉我他是贺龙从桑植一十五岁把他带出去的。他知道我是桃源人后,说在桃源的湖南省沅水局单位的向局长是他的战友,一起参加过长征。

  七十年代我们国家的物质支援了世界革命,国内许多东西都在配购中凭票供应。小小的石门县城陡然增加了三个县五六万人的铁建大军,给地方带来了无可言喻的困难,特别是在生活物质上。许多营连多由公社大队从后方输送支援菜蔬,如黄豆,蚕豆,食油等。民工每天生活的好坏就要看后方大队生产队的富裕而定了。我为了工作方便在团部开餐,比农民兄弟虽吃得好,但也很难吃到肉。若是现在一个地方增加那么多的人口,无凝会给这个地方带来商机和经济发展,而那时只会带来困难和物质的贫困奇缺。

  我的工作性质多是在夜晚,和我一起还有两个年纪都差不多的伙伴,都是在长身体好动,好吃,好幻想,又充满了豪情的年龄,自然就离不了在酒中找情趣喽。而那年代酒本来就是紧张的奢侈品,又是处在那样一个人满为患物质紧缺的小县城,找酒真他妈的比雨天找星星还难,我们连药店五加皮药酒都买光了。只觉那时五加皮酒确实正宗够口味,不知怎么现在冒出各类牌子的酒,而传统的五加皮酒却绝了迹。也许在只有红薯酒的年代那酒才觉不错,现在可能并不见得好,只是我对那个年代的一种追思而已。

  天无绝人之路,在一次傍晚吹响了收工号角,临放炮炸山时看到一个醉汉踉跄的歪行在警戒线内。我们好不容易把他快速的连拖带挽,扶持到了安全地带。他家离此七八里路之遥,此人嗜酒如命,自己酿造的纯正米酒只自供而不能出售。出售就要触犯资本主义那根弦,提高到路线斗争的高度分析问题了,哪个吃了屎的又愿意自找霉头挨整。有句话说得好:赌桌上出仇人,酒桌上出朋友…….我们偶然性的结识成了酒桌上的好朋友,解决了喝酒的需求。

  我们似如一个穷人遇到了神仙般,神仙把一口水井点化为酒,那穷人每天卖酒换钱发了财还说猪没有糟。可想世人的欲望是难以满足的,我们就如那井水当酒卖还说猪没得糟的人一样,又为下酒的菜犯愁。我揣着人民币找遍县城无地方去消费。有时逢着食堂吃肉我们三人三份也不足半斤肉,从三里来路的县城新华书店团部食堂把饭菜打回到工地住地,而后再炖在一个锅子里。三个人很豪情的天南海北的侃谈:不到柳州非好汉,到了柳州听招唤。又扯到:宣传队的小伙阳刚,大姑娘浪。郭建光的形像辉煌,李铁梅的嗓子亮。酒兴刚浓那锅子里就只剩下汤水水了,这时就免不了做出些鸡鸣鼠盗的事来。在工棚不远的一片菜地里扭两砣大白菜,洗净后放锅子就着汤水弄了个酒足饭饱后。随着工地上的大喇叭,声嘶力歇的嚎叫着革命样板戏。

  在一个风送朦朦细雨又夹雪的天气里,感谢老天,农民们提早收了工。我们在工地关闭电路时,发现了原来一口在施工中快要填掉的堰塘里,许多冒头的鱼浮游在水面。我按着即将拉下的电闸好奇的蹲下身子注目着,心里就涌出了想吃鱼的欲望。那鱼们见我盯着它们竟毫不躲藏的昂首朝我游得更欢,它妈的挑逗性更激起了我馋嘴的欲望。就想着了炖在锅子里的鲜鱼美味,真不知怎么把它们弄将上来。食欲的扩张突然使我脑子灵醒冒出了电打的鬼主意,明知道这是不允许要犯错的,但为了他娘的嘴馋也顾及不了那许多了。我要他俩在隔壁四营工棚借来撮箕梆上篙杆,我在近塘处从线杆闸刀上接下一根火线用篙杆引伸入水塘,我们穿着深统绝缘胶鞋。那电源一入水那个野杂种的鱼们乖乖的都翻浮上来了,乐得他妈的捡了宝似的嘻着脸手忙脚乱,只恨爷娘少生了一双手脚,他俩一个在水里用撮箕捞,一个在岸上捡。不一会儿就装满了我们三个用于洗脸的铁桶,还有些塘中央无法捞到的也就只有忍痛割爱了。

  喜眯眯的弄回工棚,大小分类的剖腹盐制好,那鱼大的竟有三斤多重一条的。估计不少于几十斤,但喜在心头又愁在了眉梢。这吃鱼又哪来的油呵,这鬼娘的穷地方拿钱也买不到。这时四营那看棚的小伙计帮我们忙了半天,见我们犯愁便说他想想法。我们都不以为然,心想;就他个小鸡巴蛋哪儿去弄油?没有想到小娥砾石砸破大缸把他娘的看扁了。

  第二天高音喇叭里唱着威虎山里的小常宝,民工陆续进入工地当儿。他悄悄地来到我们工棚,手里提着一瓶子油憨憨的笑望着我们。我们从铺上翻身而起瞪眼惊异的望着他,而后欢异的叫道;小常宝慰劳工农子弟兵来了。我们乐不可支问他哪儿弄来的,他说:这油是有代价的,就是帮他们连部伙房里加一盏照明灯。就这点屁事,鸡巴的代价,举手之劳,值!当即就要另一个伙计给他们连部装灯去了。

  中午,一锅鲜鱼汤儿熬得白白的,那味儿简直是无法说得出的鲜美,现在回味起来还直觉嘴馋。这是来这儿后的第一餐美味,也是我刻骨铭心难以忘却的佳肴。现在怎么就做不出那个的味道了,吃什么东西味口都不如了那个年代。有人说:穷人吃肉,富人吃虾,当官的吃乌龟王八,我看他妈地乌龟王八也不怎么样了。

  我们戏谑的称;没有穷人小常宝的及时支援我们吃个屁呀,就把小常宝请了过来。没有想到他小小年纪也很能喝,这样就又喝出了一个好朋友,且成了我终身的益友。这时我才知道他叫杜桂初,比我还小两岁,如生在长征时期又一定是个红小鬼了。那天我们喝了很多酒,要是晚上不值班,一定会喝个一醉方休。我的朋友桂初他喝醉了,那天的太阳很好,我们躺在工棚外施工用的木材上烤着暖暖的太阳,发着牢骚恨这个穷地方什么也没得买的。就没有想到在其他地方也会是一样,这是当时的社会制度所局限,生产力的发展受到束缚所形成地。那个小朋友则骂我们不知足,狗日的拿着国家的工资舒舒服服走到哪都吃香。农民一天十二个小时在寒冬腊月里穿单衣压肩膀,还只他妈的几角钱一个劳动日在队里记着工分。老子一个鸡巴没日好日在了农村里,只要有你们一半就……说着说着他就哭了,我们的心情也跟着悲凉了。

提示:试试"← →"键可实现快速翻页
上一篇:青花
下一篇:但愿永远做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