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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人徒步配一医生 被困戈壁滩后参赛者报警(8)

2019-09-06 09:45:59来源:南方财富网

  走出戈壁后

  8月2日早上10点左右,357名退赛学生搭货车离开戈壁,再乘大巴于下午回到敦煌二中。剩下的参赛者继续徒步,下午1点到达大巴集结点。

  敦煌的戈壁滩陷入了短暂的宁静。

  在这片无人区进行的徒步活动自13年前开始盛行,为人口不到20万的敦煌带来了新的消费增长。

  张洪峰介绍,目前,戈壁徒步通行的商业模式为组织与机构招人,负责整体的策划、宣传;再同地接的户外公司协作,当地公司负责救援、补给、后勤。而当地公司一搬自己很少养人,“接了活就找司机、后厨、医疗诊所的人组一个班子,提供服务,也是外包。”

  近年来戈壁徒步热度飞升。岳军曾接待过一家主办公司,2017年第一次活动组织了900人,到2018年就增加到了1500人,后来又发展到2400人。“没有做广告,仅仅是参赛者在朋友圈宣传,发起众筹,就可以找到这么多人。”

  市场渐渐变得鱼龙混杂。“好多人觉得这个事情蛮简单,就也来做,”岳军认为,戈壁徒步必须有很强的专业经验和户外保障团队。但多少人要配置多少数量、什么资质的医疗人员和后勤保障团队并没有通行的规范,目前都是根据行业自己的经验来设定。

  在张洪峰看来,活动出问题通常是由于组织者考虑得少,“注重前端拉人,给地接方的钱压得比较低,那边服务就跟不上”。

  主办方的宣传资料显示,此次活动的联合主办单位包括甘肃省联合国科教文组织协会等。会长杜永军向澎湃新闻回应称,甘肃省联合国科教文组织协会是甘肃省文化和旅游厅指导、在民政厅注册的社会组织。此次活动他们主要负责咨询、顾问,人员组织、路线和后勤等是主办方和户外公司在进行。

  活动负责人、Newth创始人之一李子澄承认,这些合作方没参与到活动具体执行,“因为做了很多年公益,大家了解我们,我们也希望活动能有更多人参与进来”,因此邀请他们成为联合主办方。

  目前,戈壁徒步的管理处于空白地带,“没有相关的法规,依托的可能只是旅行社法规。协会也只能建议,我们的会员(当地的团队)可以互相说,但如果仅仅是户外露营的公司,不在我们管辖范围之内。”岳军说。

  敦煌市文体广电和旅游局工作人员告诉澎湃新闻记者,所有在敦煌戈壁的徒步活动都要经由相关部门审批才能展开,涉及体育、旅游、公安、环保、文物的备案,但这次千人徒步活动旅游局没有收到任何备案,“我们地方一般在7、8月气温那么高的情况下不支持这样的活动”。

  8月2日退赛后,高奇建了戈壁挑战赛维权群,想要寻求一个说法,他想,如果他们不站出来,以后会有更多人遇到同类问题。群里有时有同学很激动,他会出现,说大家先冷静。

  8月10号,活动组委会发了公开信,没有发布之前协商好的道歉声明。高奇再一次感到愤怒,“完全把责任推卸给了户外公司”。主办方给每个人退款了42.5元,他看着支付宝里的收款页面,“觉得那42块5是在侮辱我”。

  高奇考虑过走法律途径,如果继续打官司、找律师,要付出更多时间和精力。“不知道怎么坚持下去,自己也有很多事,投入了不知道能得到什么。”他也担心自己不能代表所有人。

  罗佳回家后,取关了Newth公众号。有人知道她去了无人区,在微信上留言说“好酷”,她赶紧解释,“听起来很刺激,但实际上很糟糕”。她也会觉得愧疚,麻烦了警方,但又想到,“本来就是主办方的问题”。

  “1200大学生戈壁迷路”的新闻,底下的留言永久挂在那儿,“一群白痴”“浪费社会资源”,像是一道伤疤。

  有些同学把报道链接发在群里,林杨看到有人回复,这事不该闹这么大,“你开始参加活动就应该明白会出现这种情况,毕竟是戈壁徒步”,他更生气了,他自己虽然没有受伤,但选择了退赛,“对于走不下来、发现医疗有问题的人,他们是什么态度?你们自己能走下来但能尊重下别人吗?”

  这段徒步之旅也曾留下不同的记忆,林杨说,自己学会了担当。徒步过程中,他发现很多队存在落单情况,中途接了好几个别的队的队员一起走。

  谢飞记得,第二天徒步时,他在路上听到歌声,“几个队一起唱,互相加油”。

  刘伊宁忘不了敦煌的夜晚,她发现原来戈壁不只有荒漠,还有河流、雪山、蜥蜴。

  回去后,她在游记中记下:敦煌的八点是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刻,你会看到影子不断延长,弱下去的阳光让你愉快,你会知道两小时后就是银河和流星。

  (应受访者要求,文中罗佳、赵宇、林杨、谢飞、周俊生、刘伊宁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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