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后遗症的隐秘之痛 疫情后新冠患者普遍承受心理创伤
费尽心思的心理疗伤
李华更担心的,还是妈妈的心理问题。
4月初,妈妈在家隔离,14天过去后,她怕影响家人,还一直隔离着。卧室不大,需要活动时,她在里面一圈圈地转。
4月12日,爸爸回家了,也在隔离。他们每人一个房间,把门关得死死的,必须隔着门喊话,才说上两句。吃饭时,家人把饭送到房间门口,倒在各自的碗里,说一声饭来了,他们自己来拿。
隔离期满了,父母在家也戴着口罩。李华让爸爸把口罩摘了,他一进客厅,看到外孙女在那里上网课,立马就戴上了,回自己房间才摘下。
5月中旬武汉全民检测核酸,社区逐渐放开,父母带着身份证和医院的证明,去社区登记,社区把资料上报,上级审批之后,社区再次复查,又安排父母做了CT检查、核酸检测。到了6月,父母的健康码才转成绿码。他们可以在小区里走走,去菜市场买菜。
妈妈戴着口罩,为大家做饭,但她吃饭,还是回到自己房间。身体不舒服时,妈妈就会情绪失控。看到北京疫情重了,她也会受影响,突然大哭大闹,要回老家去。李华安慰她,偶尔也发发脾气,妈妈就顶几句嘴,双方发泄以后,都感觉好一些。
父母经常和老家通电话,弟弟也经常劝妈妈,但她还是抑郁。以前,妈妈比较通情理,生病后,就经常发脾气。李华觉得,连自己的心理都受不了,你总得让她发泄吧,让她哭出来,闹出来,还好一些。
6月20日早晨,妈妈又哭哭啼啼,说啥也要回去,李华劝了半天。真是难啊。她想着老人也不容易,1米7几的大个子,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还佝偻着。
新冠疫情之后,武汉市民普遍承受心理创伤,新冠患者们感受尤深。
据澎湃新闻6月9日报道,武汉市多位心理相关专业医生表示,近期门诊的新患者大部分受疫情影响而产生心理问题。据武汉市第一医院睡眠医学中心副主任医师梅俊华介绍,该院门诊患者主要有三类:新冠肺炎康复患者及其家属、有过睡眠心理疾病史但未患新冠肺炎的患者、抗疫一线工作人员。
梅俊华称,许多新冠患者在治疗期间精神压力较大,或被隔离留下了心理阴影,或出院后遭遇一些社会因素,康复回家后仍然感到身体不适,会来到门诊反复倾诉心慌胸闷、失眠、紧张等症状。
澎湃新闻报道称,甚至有患者出院后,一直怀疑自己复阳,先后做核酸检测十次,即使每次都是阴性,仍无法走出内心困扰,后经过药物治疗与心理疏导,才逐渐康复。而这种情况在武汉并非孤例。
此外,丧亲之痛也在重创着一些新冠患者。江汉区民权街道陈女士,一想起姐姐就难过。2月3日,她和姐姐确诊,被社区送去武汉市红十字会医院,在走廊坐了两天两夜,呼吸越来越困难,才住进医院。3月17日,姐姐走了。姐姐66岁,有基础病,心脏安了3个支架。
6月下旬,电话陈女士时,提起姐姐,她泣不成声。平时,孩子们不让她哭,她也知道哭了不好,但自己控制不住,有时哭一会,自己安慰自己。孩子们说,活着的人就好好活着。她想着,自己还有孩子,还有孙子,要照顾。